文/潘知常 杨彦书画卷三

一九九六年于南京大学

    … … 他确实是一个真能以艺术为生命为灵魂的人，不但天资聪慧，而且好学不倦，善于玄思，每静室僧跌，闭户自怡，其心忘，其容寂，网罗山川于门户，饮吸无穷于自我。更其可贵的是秉性坚贞，更不因困厄挫折弃其壮怀，不因荣誉赞扬忘乎所以。纵浪大化中，不喜亦不惧，这就是我印象中的杨彦先生了。

    至于欣赏杨彦先生的作品，就更是一种享受了。他自称前生与造化有约，游历山川奇境，虚怀以顺有，游外以弘内，以深情冷眼，求其幽意所在，酣然饱餐天地之喜乐，怡然体悟万物之生机，以流盼的目光绸缪于身所盘桓的形形色色。与物推移，参赞化育，与天地同流，其胸襟对应着宇宙的自由活泼的生命韵律和元气淋漓的诗心，或横绝苍 穹，或吞吐大荒，或饮之太和，或妙机其微，把全部身心溶解在山水之中，让生命之泉与之泊泊流淌在一起，而后得烟云供养，澄怀观道，腾掉万象，总持灵性，寄托遥深，裁成妙趣，使万象充满生香活意，蔚成绚丽图景。山水长卷是自然美的升华，磋峨萧瑟，纯出天倪，清新之气，扑人眉宇。无论是大岳绵绵，还是小溪涓涓都是参造化之权，研象外之趣。那奇妙的运思，飞扬姿肆，变幻无穷，无疑是来源于对自然的神秘感悟。海底长卷则是心灵美的升华，旁通统贯，宏化流衍，机趣盈盈涵泳其中，其生气澎湃流延，畅然不滞，其神韵纤余蕴藉，生生不息。他自己称这长卷为“心电图” ！那沉郁变化，美感丰瞻，飞动摇曳，似真似幻的的墨象景观，象征着胸襟中无尽的生命律动，不言而喻。这显然不是海底生物界的律动，而是人生心海的律动！，只要我们联想到人类本来就来源于大海，就不难想象到杨彦先生是意在从更深的生命源头探幽寻奇，捕捉那在宇宙中最幽深玄远而又弥沦万物的生命本体。正是因此，他才从自然的峰巅跃人大海的深渊，独存孤迥，胸襟洒落，与天地精神往还，纵情挥一髦，超然于自然和人文之间，开拓水墨天地的新图式，新境界。一管之毫拟太虚之本，曲尽蹈虚辑影之妙，写出胸中浩荡之思，奇逸之趣和一片空明中那金刚不灭的精萃。

    ……此时我想起庄子有言“技进于道” ，王羲之亦云：“群簌虽参差，适我无非新” ，应该说，这也是我在杨彦先生的绘画中和他的人格里所看到的境界。石涛有一句话：透过鸿蒙之理，堪留百代之奇。这是石涛对中国画的期望，也是我们对杨彦先生的期望，来日，愿杨彦先生以追光踢影之笔，写通天尽人之怀，为中国，为世界“留百代之奇”，是所望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