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实说,在我的眼里,杨彦是从事绘画艺术的个例。这不仅因为杨彦的才华出众,还因为他的人生态度。关于杨彦的才华,不是那种勤能补拙、笨鸟先飞的出众,而是源于灵性与悟性超拔于人的那种出众。在我们的视野里,古代诗人李贺被称为鬼才而流传千古;在当代戏剧界和文学界,巴蜀圣手魏明伦也是传之四海的鬼才。杨彦之才大体是在那样一个层面上的。在今天这个浮躁的年代,有大才奇才未必就有大的成就,关键是怀才者怎样把握自己。杨彦在绘画艺术上已经取得的瞩目成就和足以给我们的未来期待,都将证明一个可能成为大家的画家必须具备的才情与人生态度选择的重要。
在我看来,今天的杨彦已经具有足够的资本来享受他40多年来对绘画艺术的追索之苦,但杨彦不会。相反,他具有相当的自我砥砺和自我督导能力。从心理学角度出发,人是具有补偿心态的。所谓的前苦后甜,先奋斗再享受,正是这一补偿心态的反应。杨彦的自我砥砺却给予了恰恰反向的选择。杨彦说,人生就是创造,就是不断地给予。当然他也坦言,创造的原动力一部分也来自于彪炳春秋的盛誉冀望。这就使得杨彦一直行走在绘画艺术的探索之路上,甚至没有回头打量自己脚印的人生片段。在这条探索之路上,杨彦没有行走本身的困惑,而是觉得路越走越亮堂,只是人烟越来越稀少。这正如他对中国画前景的无限期待,他说,中国画发轫于传统,但中国画永远不会有走到尽头之虞。
与其说这是杨彦的艺术观,倒不如说是杨彦的人生哲学。一个以终生创造为使命的画家,肯定要远物欲、远浮躁,而亲自然、亲天籁,养气修身,聆听心灵。杨彦就做出了这样的选择。从闹市移居深山,显然就是烙上这个人生哲学印记的自我砥砺与督导之举。
假如把移居深山作为一种精神表针进行分析,我们会发现两种倾向,一种是遁世,一种附庸风雅和附着享受的假遁世。前者显然是有着高古洁雅之人的人生选择,这个选择是寄托在对人间对世道有着深邃入骨的认识基础之上的选择,我们称之为出世。而后者则是更加混沌的入世。在我看来,杨彦既不属于前者,也不属于后者,而是属于在入世与出世之间行走的一个别类。
教弟子,觑眼画坛,到世界各地去写生,偶尔也接受朋友之邀,从深山到京城闹市的保利剧院听听歌剧,或者送画家朋友出国,作临别之痛饮,往往奇思妙想泉涌,这大体是他的入世。这偶尔之外,更多的时间他则深居于寂静的山野,看白云流散或自如卷舒,听鸟鸣、流泉与山风如歌,或者反剪双手,在夕阳的余辉中沉思默想,而后急奔他简约古朴的宽大画堂挥洒一幅上乘之作。这是没有任何喧嚣,能够听见自己灵魂声音的人生岁月。时间在另一个世界悄悄走动。这就是杨彦想望并一直沉醉的出世。入世与出世,杨彦都是率性而为,而非刻意。入世励志,出世养气,志气相推,势必大成。杨彦已经离大成不远。
或许是在北京、台北或者巴黎的大街上,或许是一年,或许是五年,我们偶尔能见到一个身着长装,童颜鹤发,天庭饱满,目光敏锐,有着仙风道骨的画家,那我告诉你,他,就是画坛鬼才杨彦。
(文章来源:北京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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