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画画天性使然。二十岁不到有了向往和渴望,随着胸襟的不断拓展,我如饥似渴地充填自己。众人前,我越发觉得自己是天才、通人,必得正果。孤灯下,扪心自问,治学道路哪有尽头!
如果说大写意是中国画的上乘之法,那么“泼法”是大写意中的终极表现。其性质、过程演绎了人对自然的感悟、认知、利用、改造和再创造的过程。正所谓“相与天地同造化”。塞尚说得好:“模仿宇宙的最高方式,不在描绘细节,而是象征式地重新创造那结构”。泼法的自由度和笔墨宣纸的特性都许诺了创造力的发挥,也正是在这空灵、宽松自在的境界中,主体情志才能得以纵横驰骋、情意宣泄,顺天地造化之理,成绘画构成之章,流衍出应有的秩序和结构。正如石涛所言:“混沌中放出光明”。
“笔墨”自身是有生命的,它会附在创作者的灵魂和肉体上,它是需要通过与工具媒介的“对话”、“磨合”这一漫长的过程,最后达到人笔俱老而互相照应。
心有多亮,天有多亮
墨有多浓,情有多浓
乙酉年吉夏于南京博物院
这么多年下来,自己搞过一些商业性的展览,也搞过一些“自慰”式的展览,所谓“自慰”就是安慰安慰自己。这么多年苦下来,把作品都拿出来给大家看看究竟如何?寻找一个评说。另外,有些画挂在大厅里看与在自己的案桌上看是不一样的。
上个世纪两位巨匠一个在用笔和内结构上,一个在用墨和章法上,为古典国画形式向现代国画形式的转型开拓了新的气象,前者黄宾虹,后者张大千,我推崇他们,这将成就我必有未来。
朋友说我的身体严重透支,劝我“悠着点儿”。除非病到床中,这悠着点儿真让我很难拿捏。
有时寥寥几笔,也要通情达理,通主观感受之情,达客体造化之理。
远离大自然,我的生活就如同挣扎,是大自然给了我真正的开启,作为一个山水画家,太多的名山胜水曾让我激动,太多的珍草佳卉曾让我移情--记得在广东美院作客,让我难忘的是在浓郁的树荫里,院墙上长着那充满生机的苔藓,我一次次走进它……同样在巴黎卢浮宫,让我兴奋的是灰蒙蒙的天空一群鸦雀掠过头顶。拉斯维加斯的夜景虽然闻名世界,但我更愿意轻手轻脚地走近秋虫呜叫的角落(捉蟋蟀)。十年前东渡扶桑,回忆起来,脑海里闪现的镜头,无非是青山绿水、碧海蓝天、月夜踏雪、清溪赏樱,朝数晨星、暮听海涛。就是近几年三度访台办展、讲学,真正摄招我魂梦的是阿里山、哑口群峰、太鲁阁、合欢山、玉山、佳乐水、六龟、月世界。无论是森林步道,云
里山头,还是夕照渔港,危岩流泉,都有我的抒情和畅怀,即便是身在画室常常牵动我的依然是窗外的绿色,院里的新竹、爬墙虎的蔓延,也能印证我对自然的衷情和对生活的感悟。
我在塞尚的风景画中看到的是色彩的科学运用,构图的精确、技巧的纯熟驾驭,至于精神的东西和对大自然的深刻领悟、人和自然的关系,生命的体验在画中并没有更深意义上地表达,而凡高在这点上比塞尚更明确、更直接、更有力度。我在凡高的色彩和笔触中体会到生命进入大自然、进入艺术的意义。
中国画使用宣纸和水墨的材料有极大的偶然性,对这个偶然性的把握还是要靠修养的。修养高的可能把瞬间微妙的东西留住,所以叫“鬼帮忙”、“神来之笔”。你要修养不高,就发现不了这个美,还会把它涂掉,以为不好。罗丹“巴尔扎克”的手,多余,跟整体脱节,这一块是好看,但跟整体不相干,可又舍不得丢掉,这个就看作者的整体修养了,该救活的必须救活,该丢掉的还应丢掉。
——答记者问
迷恋大师的时期已经过去,分析、批判、总结、超越成了不知不觉的事。
笔墨来源于生命,生命来源于浑沌,浑沌初开是美的诞生,如果美是婴儿,让我们对他抱以最大的希望吧!
水性颜料的蔓延难以预测,矿物质颜料在其中过早的迹化,墨、彩的浓淡与胶的稀稠成正比,纸的网状纤维留下的空间等待着墨与彩的填充,水的介入不一定通过笔,这样一个“泼墨”、“泼彩”的交响开始了……
如果一幅画象一个人一样,那么他的相貌要参看张大千的“泼”,健康指数要参看黄宾虹的“写”,最终要表里一致,如出水芙蓉天然
去雕饰。
泼墨、泼彩之法是大自在法,是受用无穷之法。
一日晨起,以泼墨法作《春晨图》,随笔墨之韵,越画越浓,大有夏荫蝉鸣之感,然挥洒间总觉意犹未尽,最后收笔,却成一幅《雨夜图》,有声有色,古人早就有“画虎不成方为犬”之说。
太阳每天升起,大泽每天生云,山川时荡我胸。
野生甲鱼和家养甲鱼,谁生命力强?!野生甲鱼没饲料吃,却很自在,能善始善终,颐养天年。我庆幸!我属于野生甲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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